chapter 38

顧懷盛坐在副駕駛上，閉著眼睛。

“開快點。”他催促道。

李冉盯著前面頭也不回地嘲諷道：“我只是個小市民，害怕進警察局，”言外之意諷刺上次顧懷盛酒駕的事情。確實，給他的形象造成了不少影響，負面的。難得看他吃癟，李冉忍不住刺他幾句，想著也算是小小為輕言討回公道了。

顧懷盛沒計較，微微偏過頭問：“她怎麽樣了？”

呦呵，難為您老還這麽關心前女友啊，可真是溫柔體貼，李冉正準備再接再厲吐槽幾句，側過臉看了他一眼，迅速收回了目光，手指搭在方向盤上，咽下了喉嚨裏的話。

他臉上的妝還沒卸，因為鏡頭吃妝的緣故，化妝師下手有些重，眼下因為著急滲出的薄汗暈了底妝，甚至於眼影都有些花。剛才在劇組她不是沒聽到，助理讓他先卸了妝再走他都不願意耽誤時間。

顯然是對輕言上了心的。

“就那樣吧，她身體一直不好你也應該知道吧，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感冒不斷，現在在醫院掛點滴，我去接她回家。”

家？

顧懷盛在心裏撚了撚這個字眼，沒忽略李冉的話：“你們這幾年都在一起？”

“差不多吧，”看到顧懷盛話裏的探知欲李冉也沒隱瞞：“她出國一年多之後我才去的，我一下了飛機舉目無親，那感覺別提多難受了。”看到身旁男人的手緊了緊，李冉偏笑道：“那個時候輕言已經很熟悉了，拉著我到住的地方，告訴我這裏哪家餐館最好吃，哪個圖書館的書目最齊全，晚上什麽時候不能出門，交代得清清楚楚，就這樣，我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適應過來。”

“你說是不是很奇怪？明明在國內是我像個姐姐罩著她，出了國反倒是她處處安慰我。”

李冉不過是感嘆一句，也沒想過要他的回答。顧懷盛閉著眼睛，胸口酸澀，這股澀，就算是他最艱難的時光都不敵眼下聽李冉的只言片語。

他想到她到一個陌生的國度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，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克服心理的恐懼，在身邊沒有一個朋友開解的情況下？又是餓了多少肚子才肯去接受每天吃著生菜沙拉和煎不熟的牛排，拿著單子頂著烈日，一家家圖書館去找自己想要的書，日覆一日漆黑的夜晚，她是不是一個人走過小巷，熬過了最開始那段孤立無援的恐慌？

明明從前最需要人照顧的女孩，在自己缺失的這些日子裏獨自成長。

獨自成長，沒有他。光是這個認知就已經讓他失落。

“到了，”李冉停好了車，把鑰匙扔給他，“你就這樣上去，不怕被認出來？”

顧懷盛正了正帽檐，從口袋裏摸出口罩戴上，這樣的裝束在醫院裏並不顯得怪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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